四月廿八,宜嫁娶,忌出行。

    这是姜鱼之前偶然听赵盼娣提到的老黄历内容。

    豁出性命跟海贼过招时,她大致猜到了开头,却没料到接下来的突兀风暴、以及期间种种。

    门外来人早已浑身湿透,黑发凌乱地贴在前额和颈侧,原本被尘土弄得灰扑扑的清俊脸庞也被冲刷干净,更显出几许苍白。

    也更像初见时的狼狈模样。

    姜鱼感觉有点头重脚轻,也许是因为这样,她才莫名其妙地走了神。

    好在来人突然踹向“嘎吱”作响的门板,接连几脚,竟将其踹成两截,这样的生机勃勃瞬间将他和当初的病弱区分开来。

    “别愣着!抓着这块板子,实在不行就往下跳!”谢琢抹了把脸上的水,大声说。

    这场风暴来得太快太急,短短时间内居然就天地变色。

    海面成了恐怖的墨黑色,汹涌动荡的波涛像一张巨兽的大嘴,眼看着就要将这一整船人吞噬。

    即便他乘船经历不算丰富,却也知道,这种时候不能再躲在船舱里了。

    不然,如果一个巨浪打过来,船只被掀翻,船舱里的人逃生难度会大大增加,远不如待在甲板上。

    姜鱼接过半截门板,将已到嘴边的感谢咽下,默默跟着同样装备的他踏向外面的迅猛风浪,将空荡荡的门框当做固定平衡点。

    她看到船尾,国字脸和另外几人死死抱着船舵不放手,显然是怕一松手,船头又调回去,远离风暴的可能性愈小。

    心里的烦躁、焦灼翻腾着,不比飞溅至半空的海浪平静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人都要倒霉?我就知道女救男不吉利……上辈子,我该不会欠了他一万两没还吧?”

    她一边艰难地保持着平衡,一边小声碎碎念。

    风浪声嘈杂不堪,姜鱼料想,这点自言自语并未传入腹诽对象耳中。

    谢琢看向她,脸色变得古怪。

    生死危急关头,她不祈祷祖宗老天保佑,居然会在想这种事情吗?

    关键是,他现在居然觉得她的腹诽颇有道理。

    之前在京城,她可不就欠了他一笔“巨债”吗?

    如果今天这次劫难躲不过,确实很可惜,他还没来得及给父亲翻案,却也只能说命该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