叱云跃轩夺过慕容芷凝手里的水桶,咆哮道:“慕容芷凝,你被鬼迷了心窍了吗?水都漫出来了,你不想伺候本将军,就滚一边去。”

    慕容芷凝怔在了原地,她听着耳畔“哗哗”的水声,回响起刚才梦里的情境,内心充满了惶恐不安,她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,已经对叱云跃轩失望了,梦里的决绝,正是展现了她现实中内心的挣扎。

    胸前的碧梧,如烙铁般灼热,慕容芷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,她腿一软,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叱云跃轩的声音,仿佛从冰窖里传来:“慕容芷凝,本将军自己洗好了,给本将军拿巾帕和干净的衣服过来,伺候本将军更衣。”

    慕容芷凝抱着一摞干净的巾帕,和一件贴身的白纱袍,走到了屏风后,叱云跃轩嫌弃地夺过一块巾帕,起身围在自己腰上。

    慕容芷凝转身将衣服挂在晾衣杆上,拿起一块巾帕,往叱云跃轩身上擦,她行为机械刻板,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偶。

    叱云跃轩用厌弃的目光,瞪着慕容芷凝来转身拿衣服的背影:“慕容芷凝,你……你这个恶心的女人,你来葵水,为什么不告诉本将军?真晦气……你就这般饥渴吗?岂有此理!”他负气一把夺过慕容芷凝手里的巾帕,自顾擦拭着身体。

    慕容芷凝木然地扯着襦裙,往身后看了一眼:“将军,对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知道它今天会来……”她的眼泪,像决了堤的洪水,汹涌而至。

    叱云跃轩夺过慕容芷凝手里的纱袍,重重地推了她一把:“离本将军远点,本将军才洗干净,不想沾了晦气。”

    慕容芷凝扶着木桶,她腹部如刀绞般疼痛,那痛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,让她分不清,究竟是心在痛,还是小腹在痛?一股热流,在她双腿间蔓延,屋里瞬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,一抹殷红,浸透了慕容芷凝的衣裙,她倒在潮湿的泥水里,渐渐失去了意识。叱云跃轩却整理着衣衫,丢下她,开门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采桑坐在房里,木然地托着腮,慕容芷凝对叱云跃轩近乎奴性的服从,让她既心痛又怜惜。采桑听到叱云跃轩摔门离开的声音,生气之余,她叹了一声,推门进了慕容芷凝的房间。

    慕容芷凝安静地仰躺

    在血泊中,她身上的白裙沾染了血污,显得犹为的刺眼,她眼睛定定在看着屋顶,眼神空洞而虚泛。采桑捂着嘴,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哀号。

    武思远领着乔彬进了院子里,乔彬背着药箱,急匆匆地跨进了屋里。采桑迎上前,声音颤抖得厉害:“乔先生,您快点,公主怕是撑不住了!”

    乔彬放下药箱,替慕容芷凝号起了脉:“公主,你上次来葵水,是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慕容芷凝紧紧地盯着帐顶,一言不发。采桑捂着嘴,发出呜咽声:“有好长时间了,公主身体弱,葵水也是忽早忽晚的,我也就一直没有在意……她今天早上,干呕了一阵,我只当是早餐不干净,吃坏了肚子,就没在意!”

    乔彬探了探慕容芷凝的额头,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:“你……你是怎么伺候公主的?也太不上心了,她至少怀孕有四十几天了。公主的身体,接连遭受重创,这次流产,已经伤了根本,她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采桑哭倒在武思远怀里:“乔先生,您还是先救她性命吧!我怕她……”

    武思远拍着采桑的后背:“幸好你还知道叫侍卫去向我求救,你别急,有乔先生在,公主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采桑大放悲声:“是我害了她,我明明看她不对劲了,还让她自己去提水……我对不起公主……”

    武思远揽紧了采桑:“对不起她的,是那个禽兽,不是你,采桑,你就不要自责了。若不是在王父面前发过重誓,不能手足相残,我现在就去杀了他!”

    采桑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武思远:“思远,咱们救救公主吧!等她好了,就带她离开这里,强行的。”

    武思远抚着采桑后脑:“好,我都听你的。听话,别伤心了,这也许是天意,让公主看穿那个禽兽的无情,她才下得了决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