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妈妈从自己房中拿了一个瓷瓶,在薛清沐脸上捯饬了一阵,“大功告成。”

    薛清沐朝铜镜中的自己望去,镜中的自己与原先有几分相似,但黯淡了很多,已然是容貌平平的普通女子,薛清沐惊奇问道“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,竟然能改变容貌。”

    刘妈妈将瓶子递给薛清沐,“这是易容粉,是我珍藏的,它既可以将容貌美化,也能将容貌丑化,你就像我刚刚那般每日涂上,便能掩盖你的容颜。这一小瓶够你用几个月的,到时候再问我要即可。”

    薛清沐伸出手臂,将易容粉涂了一小点在自己手臂的伤疤上,伤疤立刻变淡了许多,想必要是多涂些,那些伤疤也能基本遮住。

    刘妈妈看着薛清沐的小臂,心中震动,但也没有过多询问,只提醒道“这易容粉最怕水,只要清水洁面就能恢复真容。”

    薛清沐心中还有疑惑,开口问道“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,为何刘妈妈你只是敬了一杯酒就知道我是女子的。”

    刘妈妈笑了笑,“这二十多年来,各色人等我见了不知道有多少,你喝酒仰起头的时候脖子上没有喉结,梳头用的桂花油也是京城姑娘常用的味道,自然能分辨的出你是女子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薛清沐心中不禁后怕,自以为装的很好,没想到却漏洞百出,若不是刘妈妈是母亲旧识,还不知道如何收场,以后要更加注意才是。

    刘妈妈安排薛清沐做一些上菜擦桌子的杂活,薛清沐也尽量穿的朴素些免得沾惹麻烦。这群芳馆中的姑娘们各个身世凄苦,但是愿意理睬薛清沐的人却不多,只有小玉闲暇时候来找薛清沐聊天,被刘妈妈发现就会拿枝条打小玉屁股让她去练琵琶。

    薛清沐在群芳馆住了一个多月,听到了京中的许多传闻,也见到了许多贵家公子。原来林家是世家大族,姓林的二十多岁的公子,在这京中数得上的就有二三十个,不过林家公子确实如萧珩所说,经常出入群芳馆,跟群芳馆的姑娘都很熟悉,可是薛清沐却迟迟未见到林简阳。

    这一个月里,又有人点了小玉的樱桃酒,虽然那人不像薛清沐那般俊俏,倒也是个年轻公子,据小玉说那人还十分温柔体贴,小玉自己还挺高兴的,小玉还得了刘妈妈三十两银子。

    原来三十两银子并不是刘妈妈狮子大开口,薛清沐转念一想,三十两银子就决定了一个女孩的一生,似乎也不是很昂贵了。

    很快到了七月十五,宫廷在大相国寺办水陆道场,皇帝亲赐盂兰盆供,百姓在河中放河灯为亡魂引路。

    城中十分热闹,群芳馆中却冷冷清清,来的客人恐怕只有往日十分之一。许多姑娘也无心服侍,早早跟刘妈妈告假,准备去放河灯。

    薛清沐估摸着今日大概不会遇见林简阳了,也想着要不要早点去给母亲烧点冥镪。

    正想着,二楼包厢来了客人,点了些酒水吃食,让薛清沐送上去。

    薛清沐本习以为常,刚踏进包厢,见到房间里坐着的人,全身血液似乎都要凝固,连呼吸都忘却了,薛清沐只觉得脑中“嗡”的炸开。

    眼前之人,就是她心心念念找了几个月的林简阳!

    薛清沐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,用疼痛提醒自己要冷静,如果被林简阳发现什么破绽,怕是不仅没法报仇,还有可能白白丢了性命。

    她低着头将酒水小菜一样样放在桌上,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林简阳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身靛青色袍子,气度非凡,跟几个月前穿着粗布衣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,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质。

    薛清沐上完酒菜准备离开,无意间跟林简阳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,薛清沐呆了一瞬,对方先惊讶地叫出了声“你怎么在这里!”

    坐在林简阳旁边的人居然是萧珩,萧珩着急的没有跟林简阳交代,就拉着薛清沐走出了包厢。